拭埃

天明时分，霜城浓雪依旧，玖叶山下沿着樟子松林一路延伸冰雪覆盖，飞雪流霜。

马队沿着玖叶山脊缓缓而下，延伸拉长成十几米长的弧线。顶着风雪，队伍说不上整齐，踢踏的马蹄声却纹丝不乱。坐在马背上的皆是身被黑甲手掌长剑的将士，马队的最后却跟着两顶软轿，车轮辘辘地紧跟着，在雪地里只轧出两道极浅的痕迹，轿里俨然没人，空的。

又一骑顶着风雪驰来，马队最前那匹通体漆黑四蹄踏云的马停下来，跟在它身后的将领们勒了缰绳，也停下。领着马队走在最前面的人睁了睁眼睛，问：“公主可安好？”

身被菱甲的将士翻身下马来，一掀衣摆，重重地跪下：“霜城守将庞留拜谒英武王殿下。”他换了口气，接着回答：“公主安好。”

“公主身边除了映原山的两个杀手可还有他人？”

“都指使大人也奉命而来。”

“漩涡鸣人？”男人些许惊讶，那惊讶只一瞬便消失了，“果然是他，我还当他再不会回到霜城了。既然他在此处为何不与你同来？”

庞将军脸色有些为难：“指使大人却是说如今他了结此事，愿就此拜别。”

“他已经离开？”

“这倒没有。”

“那我便在此等他。”千手扉间松了缰绳，也翻身下马，他抖了抖狐裘披风上的冰雪，对身边的将士说：“帮我温上一壶好酒。”

龙昀转着眼珠子打量着聚在小店外的黑甲将士，从他们的兵器到铠甲统统看了一遍，剔着眼角不屑地挪开了目光：“英武王可真是小气，我听说他手里有支精锐军队，将士个个剽勇善战，又有宝剑削铁如泥，良马日行千里，这次他不远千里来霜城接自己的侄女却舍不得带上他的精锐了。”

“他确实有精锐队伍，可你却不知道那只精锐队伍如今已经没有了。”漩涡鸣人从楼上下来，仍是来时那一袭布衣，腰间悬着把三尺长的剑。

“为什么？”龙昀回头，下意识地问。

“想必三年前那支精锐全折在北原了。”这次回答他的却是和漩涡鸣人一起下楼来的宇智波佐助，“三年前霜城开战之时，千手扉间领着他的军队也攻进北原了。北原八部虽自宇智波斑强制合并后内讧不断，但是无论如何总不会把北原拱手让给外人。”

“哦。”龙昀应了一声，思维转移得很快，猛地一抬头在宇智波佐助脸上复杂地一扫：“那你……宇智波佐助就算胜了，不也没用了？北原一失他就算是亡国了……”

漩涡鸣人挑了挑眉毛，对龙昀的思维敏捷又是赞赏又是无奈，苦笑：“你却不知宇智波泉奈拜别南伐军时当着千军万马说过，若他身死北原，宇智波佐助可于天下自立为王。”

“这王当得倒也稀奇。”龙昀似懂非懂，只感慨了一句，注意力立刻又转移到漩涡鸣人身上来了，诧异地问：“怎么，你也要走了？你不和那丫头一起吗？”

漩涡鸣人却牵着嘴角笑起来了，伸手拍了拍宇智波佐助的肩，扬着眉毛神采飞扬地说：“久别重逢，我自然与挚友同行。”

“这可不行！”龙昀一下子蹦起来，也伸手去拽着宇智波佐助的手，往自己身边拉：“爷爷可不许外人上映原山，小龙我也答应了他老人家一定会完好无损地送回去。”龙昀毕竟是个小孩儿心性，说话直来直去也不遮掩也不跟人客套，见漩涡鸣人没松手的打算，又仰着头对宇智波佐助说：“你可不能走，射术我还差得远呢，你既是我老师便得负责，可不能一走了之。爷爷当初救你也是想着你一身才华武功能帮映原山做些什么，他那里大把大把的花钱给你治病，差点儿赔光整个映原山，你这样就被骗走了，他打死我后自己也得呕死！你忍心吗？”

宇智波佐助却被他逗得一笑，侧身对漩涡鸣人说：“他说的倒也在情在理。”

“小子，你既然学不会他的箭术可愿意学几招刀法？”漩涡鸣人也笑了，“可欠你家的钱我就实在没办了，不过我这里倒有一块皇帝陛下多年前赠的令牌，如今虽然不能号令三军，可是只是要进到皇宫见什么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龙昀瘪了瘪嘴：“我可没有什么亲人好友在皇宫，你那令牌对我来说可不值钱。”他伸着脖子往后堂瞥了一眼，瞧见姑娘那头漆黑柔软的头发，挠了挠脑袋，又狡猾地笑了：“不过我倒愿意拜你做师父，学你的刀法。”龙昀敛了笑，抢在漩涡鸣人回答前跪下来，老老实实地喊了声师父。

漩涡鸣人倒被龙昀糊弄得一愣：“我可没有要收学生的意思。”

宇智波佐助看着龙昀，回想起了前些日子龙昀要向他学箭术却死活不肯拜师，执拗着坚持只一口一个‘小龙’的叫，现在到漩涡鸣人面前却行了大礼老实拜师了，这两个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捡了便宜。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帮着龙昀，顺势说：“若说都指挥使大人这几招几式的刀法价值连城，他予你的师徒情分却是无价之宝，这一笔你赚了，龙昀你可要好好珍惜。”

龙昀狡黠地笑起来：“那当然。”

漩涡鸣人转头去看胳膊肘朝外拐的挚友的脸，倒不满起来，指着人的鼻子笑骂：“十几年了，你这个自以为是、擅作主张的臭毛病也还改不了。也罢，你难得的把好话说到这份上了，这学生我便也收了。”

漩涡鸣人言罢拔剑大步踏进雪地里，长剑一横，雪地里乍起一道寒芒。

宇智波佐助满目飞雪流霜，漩涡鸣人那一剑寒芒过后，他乍地瞪眼，惊觉十几载刀光剑影一晃而过，时光回溯，恍如隔世。漩涡鸣人以剑为刀，顶着风雪纵情挥舞刀，踩着飒踏的风声，刀法大起大阖，俨然十几年前白牙学馆内白衣白冠，沐风而起舞，衣冠展如鹤翅的少年。少年高唱“醒掌杀人剑，醉卧美人膝”，刀刀杀机十面埋伏，睥睨天地，眉宇间尽是不可逼视的锐利英气，白牙学馆一树梨花乱坠，淋漓尽致的全是他的豪情风流、意气风发。

------------------------------------------------分割线------------------------------------------------------

扉间终于上线了，离完结还会远吗！！！！

然而我还是要说，这一章没写完，明天补上后半部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