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埃

嗑不动了……

将雪·chapter12(完结篇)

卡文许久,现在将雪正文算是正式完结了,番外大概还有两三个,明天会整理全文。感谢大家对这篇文的不离不弃。

-------------------------以下正文--------------------------------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殿下好雅致。”

尚未等到他手下领路的黑甲将士前来通秉,千手扉间便隔得老远便听见了放任的马蹄声和自少时便落得个放荡狂徒臭名声的五都都指挥使的声音。

军中一贯有令,皇族账下百丈之内禁止跑马。此刻漩涡鸣人扬鞭策马而来,守卫军帐的犀甲将士却无人胆敢上前阻拦。

那马踏碎一路冰雪,大开大阖,奔至帐前方才停下。

对方是个重华帝都华碧街头尚敢倚仗月色一马独行饮酒舞刀的放荡狂徒,这放荡狂徒若是独独在这乌金帐前听了那军令,下马步行,便不是漩涡鸣人了。红泥火炉前温酒的千手扉间头也没回,只嘴里淡道:“哪及都指使大人莽莽雪原,长剑在身,策马独行的风流气度。”

“此言差矣。今日我与朋友结伴而行,奈何霜城冰雪甚寒,路半闻得殿下帐下鹿香酒醇,故行至此处,来替我那朋友讨殿下一杯美酒。”漩涡鸣人翻身下马,笑道。

“你于我军帐前如此冒失,却反过来要讨我的美酒?”千手扉间将新鲜的鹿肉置于炭火之上,井井有条地往鹿肉上撒了胡椒、精盐,问道:“你却是要替哪位朋友到我这里来讨酒?”

“一位多年不见的生死之交。”漩涡鸣人替马上那人牵着马缰绳,嘴里道。

等到那鹿肉的调味剂一件件地添毕了,千手扉间拭了手,总算回了头。

胆敢于他乌金帐前冒失的人竟当真不止漩涡鸣人一人,足足两人一狐。

宇智波佐助尚未下马,右肩挂着那摇摇欲坠的装着红毛狐狸的背篓。方才漩涡鸣人与他换了位置,驾马一路狂奔,将他挂在右肩上的背篓晃得颠三倒四。红毛狐狸在背篓里被晃得死死扒在背篓边缘,探出个毛绒绒的脑袋,耷拉着耳朵委屈得呜呜直叫,宇智波佐助腾手安慰似的扶了扶它光洁柔软的毛发,提溜着它的后颈将它塞回了背篓里。

宇智波佐助这才翻身下马,一身简洁的粗布黑衣,肩上斜挎着个背篓,对着千手扉间一拱手遥遥的便算是行了个礼。

漩涡鸣人乃是五都都指挥使,严格算起来,军中等级威望还在千手扉间之上,因此两人相见不必行礼。而但凡平民、罪臣见皇族,皆当行跪拜大礼,无论从如今的平民身份还是三年前霜城一战里侥幸存活的北原罪臣,宇智波佐助的礼实在轻如鸿毛。

千手扉间看着宇智波佐助,那张历来过于严肃周正的而显得一层不变的脸色一瞬间的冰层破裂般变了色彩,那变化转瞬即逝,片刻被更加浓厚的冰雪覆盖了似的,连带着声音都带着冰霜卷动的寒气,对旋涡鸣人冷道:“你竟敢带他过来?”

守卫乌金帐的犀甲将士上前一步,扶上了腰间佩刀冰冷的刀柄。一股无形的冷锐杀气在弥散的酒香里迅速扩散开来。

漩涡鸣人指了指自己方才策马而来嫌麻烦便悬在宇智波佐助腰间的佩剑,淡道:“我既敢同他来,便有把握同他走。”

那剑一天前方才于这霜城寒雪里饮尽鲜血,剑刃血迹尚未干透,腥气犹存。

先前那故人相逢的闲怡被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冲淡。千手扉间皱了皱眉毛,他腰间也有一把刀,那剑并非皇室贵族用于装饰的物品,它铸造于北原,淬了北原的冰雪和战火,饮尽北原豺狼虎豹的鲜血,是柄真正的杀人刀。

温热的酒香和冰凉的冰雪杀气里渗进来一股鹿肉椒盐味儿。抹罢了调味剂的鹿肉片在炭火里烤得油水迸溅、滋滋作响,香色发散,一时间竟要盖过霜城漫天冰雪去。

漩涡鸣人转过身去,却并未拔剑,将来时那匹马儿缰绳栓好,并着挚友的肩膀,依旧先前来时那副闲散懒怠,仿佛真是个闻了酒肉香气,携友策马而来讨酒肉吃的馋客,冲千手扉间笑道:“不过我们此时却不走,想向主人家讨点酒喝,讨些肉吃,主人家可是好客主?”

“主是好客主,不过你这客人我却招待不起。”千手扉间抬手示意犀甲将士退下,转头去查看那鹿肉烤到何种程度,道:“你先前只说前来讨杯酒喝,如今却不仅要我的酒,还要我的肉?”

“有酒无肉,如何尽欢?”漩涡鸣人抖了衣带间的冰雪,同宇智波佐助进入这简易的临时军帐中,一贯不与人客气地拿了桌案上的杯盏盘碟勺筷,舀了温酒暖杯,第一杯酒斟给千手扉间,夹了几片刚烤好的鹿肉夹至挚友碗碟中,同时推去了第二杯酒。

背篓里的狐狸闻得肉香,从背篓里跃自宇智波佐助身畔,支棱着耳朵蹭了蹭对方的手腕。

“你养的狐狸?”千手扉间转头,看着狐狸嗤笑一声:“是只吃里扒外的主。”

对方意有所指,漩涡鸣人伸手将馋嘴狐狸提将过来,揉在怀里,依旧含笑道:“他既是我挚友,生死尚且能够相托,由此我的便是他的,不分什么彼此,哪里谈得上吃里扒外?”

千手扉间将器具交给侍候一旁的副将,整衣入座,举杯将杯中酒饮尽,问漩涡鸣人道:“你可看见公主殿下?音容神采可似我大哥?”

“阿叶儿公主和陛下自然是像的。”漩涡鸣人答道:“无论神采,还是音容。”

“却可惜了是个女子。”千手扉间道:“大哥为人和善,凡是大局为重,可是骨子里却倔得很,多年以来朝上百官对选妃选后之事百般相劝,他一概不予理会。可到底上天眷顾,为大哥留了一丝血脉。”

千手扉间微叹了一声,不知是欣慰还是可惜,将酒器自漩涡鸣人处索回,换了主次重新斟酒,一贯严厉过头的脸总算有了些笑意,问道:“我自庞留处听说你却不打算与我们同行返回帝都,今此一去,不知要往何方?”

“天下之大,携友此去,四海云游。”漩涡鸣人直言。

千手扉间转头看向宇智波佐助,回了头,皱眉道:“你非要此时走?”

“殿下,自重华北下时,我听旅人说起南郡坞城的花,这花百年一开,花期一日,花开时绵延十里,满城花叶堆叠,美不胜收。这个冬天过去,便已至百年之期,此时自霜城前去,尚能赶在春分之日至南郡坞城,我想同我这挚友去看看。”漩涡鸣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眉眼间不知是被烈酒还是美景熏染上了醉意,自少时轻狂至今的锐意逼人统统敛了锋芒,如沉沉一梦今方醒似的,尚未除干净睡意,转头便要寻自己的挚友。

故人犹在,触手可及。

宇智波佐助端坐着,一袭简洁的粗布黑衣,眉目柔和。此时换他掌酒具,舀了勺红泥火炉上烧得醇香四溢的酒,将大雪里吹凉的杯盏重新温好,撇清酒面上泛起的绿泡,重新斟满酒,举杯致意。

帐外大雪正浓,弥散着米酒醇香的帐内无人再言语,带着刀剑从不同方向来的三人无声地举杯,相互致意,此杯酒后,青山不改,有缘再会。

“殿下,就此别过。”漩涡鸣人同宇智波佐助对着千手扉间拱手辞别。

“就此别过。”千手扉间拱手回了礼,脸色恢复到了一贯的严肃。

宇智波佐助将装狐狸的背篓递给漩涡鸣人,翻身上了马,手执缰绳侧头对挚友道:“上来,雪下大了。”

漩涡鸣人翻身上马,这次不坐得颠三倒四了,双手绕过挚友腰间,覆着堆放握缰绳的手,贴紧挚友紧绷的脊背,畏寒似的将下巴搁到对方的肩窝上,懒洋洋道:“小将军,我此时自霜城而去,要赶在春分之日去南郡坞城看一日十里花开,你可愿与我同往?”

“为何?”宇智波佐助既问对方为何要去看花,也问为何要他作陪。

“有些花一生只开一次。”漩涡鸣人在他耳边笑道:“而我恰好遇上了。”

那雪下了良久,两人并骑一马,周身只携了一个背篓,一只狐狸,一柄长剑和一壶薄酒。山林间只听得风雪、马蹄声过耳,漩涡鸣人猛地听得空气中一声料峭催鞭声里,他那挚友浅浅地道:“好。”

此时大雪如盖,青山白头。

 

大雪如盖,玖叶山下的万千枯骨,仍在长眠。寒冬尚未过去,却总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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