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埃

嗑不动了……

《美丽谎言》(完结版)

来自一条咸鱼的话(首次看文请忽略,此话涉及剧透):

由于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写短篇(全篇只有一万字左右),确实能力有限,导致这篇有很多细节性的东西都被我省略了,所以看起来会觉得很难理解。其实仔细看过文的话就会发现,这篇文像是一个大纲领,要讲的故事大致说清楚了,缺的是某些具体设定。

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故事,文名《美丽谎言》,因此讲的就是一个撒谎的故事,那么是谁在撒谎?文中主要人物就佐助和鸣人两个,并且文中多处提到,漩涡鸣人不撒谎,而宇智波佐助撒谎成性,因此不难猜测,撒谎的人是谁。

那么佐助为什么要撒谎呢?他有撒了个什么样的谎?

文中第【7】节,提出了一个问题,是死亡更可怕,还是麻木地活着更可怕?这个问题其实是来源于旋涡鸣人发的那个‘毒誓’——春天花粉过敏打喷嚏,夏天空调吹成重感冒,秋天吃水果拉肚子,冬天衣服干不了。有关这个毒誓,写的时候我想了很久,什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其实都有想过的,但是最后我突然想到,其实真正的爱情应该是阳光并且宽容的,漩涡鸣人其人的本质魅力也在于他的善良、赤诚和诗意,这样一个人是不应该说出阴暗的话的,于是我让他发了这个看上去像个玩笑的‘毒誓’。但是仔细一想,春天百花盛开却不能看花,夏天那么热却吹不了空调,秋天瓜果飘香只能看着,冬天那么冷却穿不了羽绒服,是不是又很残忍呢?一个人没有了衣服、花、空调和瓜果也能够活下去,但是世界对于他而言缺少了乐趣和必要的色彩,变得苍白、麻木了。对于漩涡鸣人来说,佐助就是他世界的色彩和乐趣,失去了的话,生活就一片苍白了。因此,当佐助的死亡无法避免的时候,才有了这个问题——死,没有任何希望地活着,如果只能二选一,又该选择哪一个?

让我们再倒回去看看【7】之前的剧情,写的也就一件事。那件事是去东方,为什么是去东方呢?真的是因为在那里鸣人有个‘据说’的故乡吗?我们知道‘东方’一词往往也代表着希望,死人是不需要希望的,活着的人却需要,一个重病将死的人更需要,而佐助就是那个重病将死的人。因此鸣人提出了‘去东方’,可是最后‘去东方’的希望在‘orient(也有东方的意思)’号的炸毁中彻底破灭,于是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恋人的漩涡鸣人崩溃了,他脑子里绷得紧紧的那根弦彻底断掉了。这种感觉像是拼尽了全力,最后一切回到原点一样,希望突遭破灭时,往往是人意志最软弱的时刻,于是鸣人提到了先前在佐助面前闭口不谈的‘死’。

粗略看这篇文时,许多人可能觉得鸣人的爱来的比佐助更加深刻、和打动人,可是爱情到底是公平的,这段看似由漩涡鸣人主导的爱情里,佐助看似极尽刻薄和吝啬,他对鸣人持着猜忌心,要对方‘戴狗链’、‘发毒誓’,却也总能记得自己应过鸣人的要求,要戒烟到死。并且,佐助也独独没法着鸣人无动于衷,鸣人的崩溃在他意料之外,此刻的死亡叫他没法再高高在上地俯视了,他跌进了世俗地尘埃里,恐惧起死亡来。换言之,他希望鸣人活着。于是他在烟瘾里用他那与生俱来的谎言天赋,撒了个谎,说:“你他妈不用死了,这毒没解是团藏骗你的。解药还在木叶总部,一百多道关卡,只要我们能活着闯进去,就能找到解药,再能活着出来,你和我就都不用死了。”

存不存在解药呢?文章已经说过——这是种无解的毒,除非放干净浑身的血。

于是,那排树叶金黄的法国梧桐树下,佐助沐着秋日的阳光,放干净了自己浑身的血。鸣人一觉醒来,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

那么,究竟是死亡可怕,还是苍白麻木地活着更可怕呢?我给不出答案,所以结局半开放性,就看读者自己怎么想了。

好了,感谢大家看我唠叨了这么多,下面进入正文。

------------------------------------------以下正文----------------------------------

【1】

这是块临海的土地,地域辽阔却极其狭长,像是一柄孤剌剌扎在海洋心口的长矛,叫这海穿洞流血,暴雨猖獗。

整整三天未停。

这辆由车盖到车身上都贴满了废报纸的路虎越野车,已经在铅灰色的天幕下狂飙了三个日夜。

路虎是七八年前的款型,车身原本是过时的褐色,现在那褐色被淋湿的废报纸、广告单粘连着,混成了更加显得老气浑浊的土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辆路虎都是老旧过时早该废弃的车了。

更何况这辆车还漏雨,路虎车盖那些被旧报纸、广告单下满是弹孔和各种裂缝。

漩涡鸣人一心二用,一边持续踩油门加速,一边分了心朝着路虎左边驾驶座旁,那面仅剩的后视镜里窥望。

雨水掺了金属锈蚀的红色从车盖上坠下,不偏不倚的打在卧在后座上,闭着眼睛看上去仿佛睡熟了的人的眉心。

那个人本就生得白净,几个月的疲于奔命更吸干、消耗尽了那张脸上多余的色彩,没有红,没了热,只剩下一张病态地白着、渗着股子冷金属味儿的寡淡漠然的脸。

病态苍白着的男人却没有睡着,刘海下那一弯狭长挺立的睫毛动了动,露出一双浓黑的眼。那眼黑白分明,远了看像是一片覆着白水的黑礁,明净淡薄,可近了再看却是晦涩的沉沉一片阴暗,看得越久越容易叫人觉出凌厉薄凉。

是一双着实不怎么讨人喜欢的眼睛。

男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目光恹恹的,带着种昼夜不分的沉沉睡意,只眼睫一开一合。

“再睡一会儿?”漩涡鸣人提议说。

卧在后座上的男人翻身坐起来,没有回答,只没睡醒似的仰头,一阵头晕目眩,鼻腔里充斥着车里的那股潮湿霉味儿。

良久,男人驱赶尽了眼睛里沉沉的睡意,伸手探进路虎后备箱里,摸到了那件褥在潮湿的后备箱里发散着霉味儿的黑风衣。穿着完毕,男人把那柄沙漠之鹰并着一柄军刀塞进风衣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也通过仅剩的那面后视镜看着他,喉结滚了滚,说:“地图。”

漩涡鸣人将扔在方向盘下、字迹磨损得难以辨认的地图递给他。

这是块孤剌剌扎在海洋心口上的半岛,狭长、逼仄,三面环海。此刻他们正在地图上标注的那条笔直没有任何分叉的柏油路上,后方跟着冤魂似的追兵杀手。

绝境——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像是一座孤岛。

“我想好了。”漩涡鸣人说:“我们一直向前。”

往前是一望无际的海洋。他要在这孤岛上找出一条生路。

漩涡鸣人手指扣着方向盘,慢慢说道:“我瞒着公司偷偷开户存了一大笔资产,本来准备和你结婚用的。这些钱足够我们在黑市上买下一艘最快的船,雇最好的船长、水手。”

“你要去哪里?”坐在后座上的男人问他。

“去东方。”漩涡鸣人纠正了对方的主语,说:“是我们,我们去东方。听说那里是我的家乡,是个好地方,幅员辽阔,遍地黄金。”

幅员辽阔,遍地黄金。这样的地方对于他们这样的亡命之徒来说再合适不过,即使抵达之时一无所有,也能不消几个月不择手段地赚得金钱满钵。

只要有时间。

男人伸出手找到了漩涡鸣人说的那个东方,把扎在海洋心口上的这块土地和遥远东方的茫茫海域框在小小的缝隙里。

只要有时间。

“最快的船有多快?”男人问。

仿佛这是个难题,那面仅剩的后视镜里,漩涡鸣人不说话了,只通过那面仅存的后视镜和男人对视。

车窗外暴雨席卷暮色肆虐。车窗里只密密一片雨声,蚕食消耗着这个逼仄阴冷充斥着发霉腐败气味的空间里有限的氧气。

男人依旧是一张病态苍白得仿佛不需要氧气的脸,神情薄凉寡淡,压低了嗓音又问了一遍:“最快的船有多快?”

声音带着些不耐烦和厌倦。男人天生一张薄凉寡淡的脸色,又有了那样一双眼,倪着眼睛看人,面上不悲不喜,好似胸腔里装的尽是铁石心肠,一点也不体恤他的难言之隐。

这个狭窄逼仄的空间缺了氧,叫人呼吸困难。漩涡鸣人踩了刹车,转身过来直视着恋人的眉目,低声说:“很快。”

大概这就是自己及不上漩涡鸣人的地方,男人想。他和漩涡鸣人不一样,他是个自我的人,带着与生俱来的谎言天赋和能言善辩,对于这个问题,他甚至能编制出几百种漂亮话——没有任何用处的漂亮话。所谓漂亮话本来就是这样,除了漂亮的外表,内里空无一物。

世上那么多的漂亮话,漩涡鸣人偏偏不选。

漩涡鸣人甚至体恤极了,绞尽脑汁地想了这种含义模糊极了的言辞来削弱真相的锐感。

男人仿佛被这种暧昧模糊的言辞说服了,扯着嘴角笑起来。他生了张怎么薄凉寡淡也盖不住漂亮精致的脸,笑容极浅,黑极的眸子沉沉的阴暗。

像朵生了刺的花,越是漂亮越是叫人觉得扎手。

“好啊。”男人低声笑着,“我们去东方,狠狠地干几票,捞一笔钱,买栋房子,换辆新车。”

锈红的雨水沿着车顶盖蛛网般的裂缝爬进来,不偏不倚的,砸在后座男人脸颊上,他抬手一擦,湿了红艳艳的一片。

泪痕似的。

漩涡鸣人叫那花扎得鲜血淋漓,他从驾驶过上探过身来,捧着恋人的脸,吻了吻对方的眼角和额头。他绷着脸,竭尽全力地使自己看起来可靠、真诚,努力拉近了和恋人的距离,好叫对方将他的赤诚看得清清楚楚。信誓旦旦地又强调了一遍,说:“宝贝儿,很快。”

“好。”漩涡鸣人的话男人一概应着,笑得极浅,说:“到了东方,我们就结婚。”

“好。”漩涡鸣人说。

于是又有一个吻熨帖过来,这次没有先前来得隐忍收敛,吻落在了男人的嘴唇上,唇齿交缠时连对方的舌头都探了进来。接受吻的男人漠着脸想,这个吻是冷的,带着绝望的气味。

像极了两只快要死了的鱼的相濡以沫。

究竟是谁要死了?

这个吻冷得叫他分外清醒,他看着后视镜里闪动的光影,里面有一张脸和一个背影,那脸生就寡淡漠然,定格着前一刻说话时的笑——尖利、讽诮,被高亮苍白的灯光照着,越发面目可憎;而那背影背光,罩在一层灰蒙蒙不清晰的昏暗里,缩成了块飘摇渺小的斑点,只描出了个悲伤的轮廓。

明明只是个背影,却仿佛都要哭出来一样。

男人皱了皱眉毛,被这悲伤打动了似的,怜悯地伸出手去,拥抱了对方,像个合格的的恋人那样。

——他独独没法对着这个男人无动于衷。

到了东方就结婚,买房,换一辆全新的车。他的话是真的,是他一生无数谎言、漂亮话里少有的几句发自肺腑的简单、直白的话。

如果有时间的话。

可是他快要死了。

男人那双傲慢的眼漠然地看着后视镜里那张病态苍白着的脸,寒冷叫他分外清醒。

他的快要死了,十五天之后,他的金钱、房子、新车和恋人,就再也不属于他了。

【2】

他和漩涡鸣人,不,准确来说是他自己,他自己的逃亡从暮春开始的。

三月半月前,他杀了公司的高层人员团藏,从木叶开着这辆路虎出来的时候天也是下着雨,路虎浸着酣畅的暮色向着猖獗的暴雨一路奔走。团藏被军刀挑断了颈动脉,流干净了浑身的血,像只死鱼一样在暴雨里翻着毫无生气的肚皮。

那场雨叫人觉得快意,他开敞着驾驶座旁所有的窗户,由冷风和暴雨灌进来,车里的音箱音量被开到最大,震耳欲聋地循环播放着重金属摇滚乐。

整个城市被喧嚣的灯火照得亮如白昼,这座城市在席卷的暮色下,暴雨猖獗,却依旧喧嚣浮华得叫人沉迷。

宇智波佐助猛踩油门,头枕着路虎柔软的背垫,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双黑极的眼上扬着,嘲笑着那些开着赛车也追不上他的蠢货们。

事实上他们不该着急,他玩够了就会立刻停下来的。

宇智波佐助的衣服、头发、眉眼全都叫风吹雨淋湿了又干,他把玩着手里的防水打火机,路虎的后备箱里是满满一箱的C3炸药。

他活不久了。他和他那倒霉的哥哥一样,被团藏注射了慢性毒药,短短几个小时,那种毒药走遍了他血管的每一处,然后故作慷慨的给他留下了四个月的生命时间,他甚至清楚自己接下来将怎么死去。

可是他实在瞧不上那种窝囊的死法,他是个极端自我又过分贪心的人,什么都要掌牢牢地握在自己手心里——金钱,权利,刀枪甚至恋人。

此刻夜色酣畅,暴雨席卷,是个残酷却美好的夜晚。宇智波佐助玩够了,踩了刹车,在十字路口停下来,听着摇滚重金属乐里四面八方追来的鸣笛声,抽出了自己别在风衣里的沙漠之鹰,和那柄不久前才割断仇人动脉的瑞士军刀。

仇人的鲜血又热又辣,点燃了他身体里渐渐发冷结冻的血似的,叫他尝到了复仇的热辣快意。血就该是灼人的,宇智波佐助始终固执地想。

他回忆起了他那倒霉的哥哥死去时的痛苦不堪,那毒在四个月的积累下终于爆发,他那哥哥叫着冷,要拿火机自焚取暖,他拿了牛筋一样结实的绳子把哥哥牢牢地捆在病床上,把空调开到了最高的温度,出门去找医生,等他回来的时,他那哥哥已经用牙齿和指甲放干了自己浑身的鲜血。

那血冷极了。

这是种无解的毒,除非放干净被污染了的血。

宇智波佐助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的血在毒药的作用下一点点变凉。他推开车门,把玩着打火机,靠着自己那辆路虎,等着那些来想他死的、想把他带上解剖桌上的形形色色的人。

暴雨叫他觉得有些发冷。

有酒就好了。他想。可是这时候没酒,宇智波佐助只能在车上找到一截潮湿的二手烟。他将烟用嘴叼着,只用来纾解突如其来的酒瘾,却并不点燃——他在戒烟。

应了恋人漩涡鸣人的要求,他要戒烟到死。

大抵是人快要死了,他多呼吸一刻,就越发觉对世界的贪念。他想起了母亲用来梳头发的那柄父亲送的檀木梳子,想起了幼年时和他倒霉哥哥放在储藏室最左边角落的那个箱子里的肉球搜集册,还想起了那张他和漩涡鸣人刚买的床。

“他妈的。”宇智波佐助狠狠地咒骂了一声。那本肉球搜集册他找了几次未果,索性当丢了,偏偏这个时候想起了放在哪儿。还有那张床,King size,保证他和漩涡鸣人在上面怎么翻滚、做爱都不会掉到地上,可是他和漩涡鸣人甚至还没来得及上去躺一躺。

汽车的轰鸣碾碎了他的幻想。

宇智波佐助狠狠地啐了口唾沫,他心里刚才软软地塌陷下去的那块柔软的心脏一下子浇了铜汁似的迅速凝固、坚硬起来。他不是一个善人,他就要死了,怀着最险恶的心肠,要拉所有碍了他眼的人给他陪葬。他恶狠狠地看着逼近的车辆,说:“来吧!杂碎们。”

【3】

宇智波佐助被一声巨大的锤音惊醒,在紧接着的一片喧哗声里很快的清醒了。

甜美的女声正在高调地宣布:“交易成立。‘Orient’号以及船上的所有水手、船长此刻归波风先生所有。”

漩涡鸣人从拍卖台上下来,把那张由巨额存款一次性刷到零的金卡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对宇智波佐助笑了笑,说:“费了不少力气,总算搞定了。”

对方一双蓝彻的晴天似的眼睛,闪着微光,脸上神采奕奕的,向他邀功似的。

宇智波佐助顾念起刚才入梦的往事,那场暴雨波及到此刻似的,宇智波佐助望了望头顶的天花板,屋外的雨没停,虽然也不至于漏进来,还是叫他感到了一阵透骨的寒意。因为自身渴求温度也好,是想着怜悯对方也好,他此刻格外地大方慷慨起来,伸出手轻拂过对方的脸颊、眉睫,最后点在对方的眉心。

漩涡鸣人伸手圈住那两截骨节分明的手指,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低头吻了吻。

并非他谦卑。他的恋人唯独做起这个动作来的时候,消了平日里那股子拒人千里的淡漠薄凉,脸色沉静安宁,目光透彻郑重。

这是神离他最近的时刻。

“先生。”紧跟过来的小姐再三确认了陪同漩涡鸣人前来的确实是个男人后,为自己无意撞破两人的亲密举动感到一阵尴尬,她匆匆地想把手里的文件交给对方,然后遁地而逃:“这是‘Orient’的文件,已经签署完毕了。您可以立刻接手‘Orient’号一切相关事务。”

漩涡鸣人仍然维持着蹲在宇智波佐助身边的姿势,把那两截白皙冰冷的指节圈进掌心揉捏着取暖,人前毫不避讳,永远不厌其烦似的。

姑娘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给我吧。”说话的是另一个男人。

此时早春已经过去,这小镇虽然下着雨,天气却不冷。这个男人却裹得厚厚的,穿着加厚的黑色风衣,脖子上捆着条褪色的暗红色围巾,戴着风衣上那顶本来只做装饰作用的巨大帽子。拍卖会场的高光灯打下来,男人的面容也只能藏在帽子下的那片阴影里,变化莫测。

姑娘看了眼漩涡鸣人,买主并没有对此表示意见,鉴于两个人间的关系,姑娘也没有做过多的考虑,立刻伸手将文件递给说话的男人。

男人腾出了另一只手伸手接过文件,也只有这个时候,姑娘从帽子的阴影下看清了男人的面容——是一张好看的脸,只是过于素色了些,嘴唇泛着病态的白,眉眼却黑极了。男人脸上连过多的神情都没有,对于另一个男人撒娇似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地默许纵容。

男人只简单看了看文件上签署的名字,确认有效后对她点了点头,那张脸有沉进郁郁的黑暗里,瞧不清了。

即使漩涡鸣人的动作再怎么温柔,宇智波佐助也实在耐不住对方的撒娇了。他试着抽回手,结果叫对方攥得更紧了。他格外有耐心,抓准了恋人吃软不吃硬,放软语气道:“鸣人,放手。”

“我不放。”漩涡鸣人却不买账了,抬头仰视着自己恋人的脸。对方的脸笼在帽子的阴影里,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恋人唇线——拉得很直,像刀划出的一条线。他不晓得心里的哪一点被触动了,越过了平常不敢轻易跨出的那条线,用开玩笑似的口吻,握紧自己恋人的手,说:“我不放,死也不放。”

那条唇线颤了颤随后立刻死死地拉直了。漩涡鸣人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却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似的,他挺直了脊背,和恋人对峙,又说了一遍:“死也不放。”

唇线紧绷后又柔软下来,片刻后,他听到了阴影下恋人意味不明的低笑。

“拿好你的文件。”宇智波佐助将文件拍在漩涡鸣人的脑袋上,刚才的笑还没敛回去,却转移了话题,说:“价值几个亿的一张纸。”

“52个亿。”漩涡鸣人纠正说,“我本来打算用这些钱来举办我们的婚礼。买一套房子、家具,法拉利跑车,和一颗世上独一无二的戒指。”

漩涡鸣人将那薄薄的纸掂在手里:“可真薄。”

“走吧。去看看那条价值52个亿的船。”宇智波佐助拢了拢帽子,站起来。

【4】

雨还在下。

那辆破旧的路虎停在街道对面的街道上,因为破败,所以两个人下车时干脆连锁都没用上,发动车的钥匙也留在钥匙孔里。

车到拍卖会场门口的距离不远,可是雨下得实在是大。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从车上下来时带上了车里唯一的那柄伞。

两个人挤在一柄伞下,伞柄由宇智波佐助握着,漩涡鸣人在低头摆弄那张价值52个亿的文件纸。

尖锐的爆炸声是在他们刚好穿过马路的时候响起的。

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距离路虎只有两三步的距离,一颗旋转怪叫的子弹打在路虎那面仅剩的后视镜上,迸溅碎裂的玻璃片割裂了宇智波佐助的脸。

漩涡鸣人抽出别在风衣下那柄沙漠之鹰。他透过碎裂的镜片一瞬间地看清了开枪人的位置,那一瞬间足够叫对方在他手里丢了性命了。

漩涡鸣人把宇智波佐助推进路虎里,在对方流血的眼角吻了吻,说:“宝贝儿,你先去船上等着我,我们立刻动身去东方。”

“我跟你一起。”宇智波佐助探手揪住对方的衣领,面容微怒,含着点儿受到欺骗的受伤:“你说的,一辈子不离开我一步半步。”

“我会立刻和你汇合。”漩涡鸣人牵起那两截骨节分明的手指,往恋人中指上箍了个白环,“我从不对着你说谎。等坐上船去东方我们就结婚,一辈子在一起。我已经准备好了世上独一无二的戒指。”

那张价值52个亿的白纸被漩涡鸣人圈成了个环形的戒指,死死地咬在他的指节上。宇智波佐助皱了皱眉毛,感觉到了疼一样。他松了手,看了看方向盘下的时间,抬头对漩涡鸣人说:“我只等你半个小时,漩涡鸣人。”

“足够了。”漩涡鸣人吻了吻恋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连带着那枚戒指,说:“宝贝儿,价值52个亿的戒指,别弄丢了。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路虎的引擎轰然发动,轰鸣声里漩涡鸣人听见了恋人给他的回答。

——“好。”

【5】

路虎停在码头上,对着一望无际的海,海上停泊着那艘价值五十二个亿的‘Orient号’。

宇智波佐助打开车门,一个人靠着辆破旧的路虎在暴雨里等着。

这情景像极了三个半月前,雨也是冷的、焦躁的,他甚至还在路虎里找到了那个防水打火机,只是那半截烟早被漩涡鸣人扔掉了。他只能在暴雨里清醒地站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这那枚打火机,脸上没神表情,眼神却凶狠得像是那一车厢的C3炸药还留在他的路虎后备箱里似的。

三个半月前,他抱着颗阴狠刻毒的心,要拉木叶的追兵来陪葬,只要他把手里的火机阀门打开往后备箱里一扔,仇恨也好、愤怒也好,就能统统在爆炸里燃烧殆尽。

可最先来的是漩涡鸣人。

宇智波佐助手里的火机阀门开着,幽蓝的火光照着他的脸。他右手握着那柄大口径沙漠之鹰,脸上的表情和雨都是冷的,火焰和枪是热的。

“木叶的走狗。”宇智波佐助举了枪。

‘扑哧’一声,火焰灭了,他的眉眼陷进暮色,漆成一片阴暗猜忌的黑色。他看着漩涡鸣人,问:“你是来杀我的?”

“你知道的,我不杀人。”漩涡鸣人刚出差回来,手里撑着伞,穿着公司的西装夹克,胸前的口袋里还别着一朵糜艳浮夸的蓝色妖姬,相貌堂堂,衣冠楚楚。他将衣袖挽起来,露出手腕上那条金属手链,为自己辩解道:“而且,我身上只有你给我戴的狗链子。”

那狗链子是宇智波佐助亲手戴的,并且强横地勒令对方一辈子不许摘下来。他甚至还留了心眼儿,将那链子收得紧紧的,牢牢箍在漩涡鸣人的手腕上,吃血。

他自己说谎成性,便小心眼子地以己度人,不肯轻信人,定要那人爱他爱得疼痛、流血了,他才信的。

宇智波佐助的小心眼一语被对方说破了也不羞不恼,仍然举着枪,声音冷而脆,威胁道:“站在那里,别动。”

那是柄沙漠之鹰,口径0.50,两百米内可以轰碎任何一种生物的头盖骨。

是一柄真正的杀人凶器。

可是漩涡鸣人知道那枪连保险都没有关,这凶器的主人对着他的时候只空有獠牙没有杀心。漩涡鸣人却并不因此而恃宠生娇,一贯地顺从恋人的话,站住了,隔着五米远的距离,对着自己恋人张开怀抱,说:“好,宝贝儿,我不过去,你过来。”

“我过不去了。”宇智波佐助说,脸上的雨和表情都是冷的,他咬着那半截没点燃的烟,提高了音量,说:“你滚吧,我们分手了。”

漩涡鸣人并不恼怒恋人的独断专行,哪怕对方确实暴君、猛兽,他也总有办法叫对方敛了锋利的爪牙,乖顺起来。他撑着伞,温言相劝说:“宝贝儿,过来,我这里有伞。”

“你他妈耳聋了?”一来二去,宇智波佐助对男人的纠缠觉得烦了:“老子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恋爱不谈了,分手了。你他妈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我走不了,你忘了?你要我发过毒誓的,”漩涡鸣人要帮对方回忆似的,举起另一只手,发誓说:“这辈子我如果离开宇智波佐助一步半步的话,春天花粉过敏打喷嚏,夏天空调吹成重感冒,秋天吃水果拉肚子,冬天衣服干不了。”

宇智波佐助当然没忘,漩涡鸣人发这个誓的时候他们刚结束一场性爱。

于他而言,性爱的开始和其过程是愉快的,结束后是疼痛的。这疼得使他清醒,叫他觉得吃亏,心生不满。他觉得不公平,便找对方理论。

“那你要怎样?”漩涡鸣人吻了吻他的额头,问他。

他一贯地心眼狭小,又刻毒贪心,掰着手指一分分地算计透了才说:“你发个毒誓,从今以后,不准离开我一步。”

“好。”漩涡鸣人一口应下来,他想了想,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指天发誓道:“我漩涡鸣人发誓,这辈子如果离开宇智波佐助一步半步的话,春天花粉过敏打喷嚏,夏天空调吹成重感冒,秋天吃水果拉肚子,冬天衣服干不了。”

宇智波佐助皱了眉毛,很不满意,他觉得这誓言太轻,像玩笑,不够狠毒。

漩涡鸣人对他徐徐善诱道:“宝贝儿。你想啊,一个人春天不能看花、夏天失去空调、秋天不吃水果、冬天穿不了衣服,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同样的道理。我离开了你,那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宇智波佐助叼那半截没点燃的烟,回忆得太过深沉、认真,他甚至连那天漩涡鸣人说的话的每一个细节都生生地脑袋里抠出来,因为绞尽脑汁,所以精疲力竭。

漩涡鸣人也不催他,安静地等,不觉得累也不晓得厌倦。

隔了半晌,他便等来了恋人的回话。

宇智波佐助放下了枪,眉眼漆黑脸颊苍白,淋多了雨,疲惫憔悴得像是朵被冲刷尽了颜色带刺的花。他对着茫茫夜色掀了掀嘴皮子,自暴自弃地说:“我过不去了。我中毒了,漩涡鸣人,我快死了。”

他就要死了,到那时候他贪心地霸占着的金钱、权利和他的恋人就再也不是他的了。

只剩这该死的雨还在密密地割,叫人又冷又疼。

“那我过来。”漩涡鸣人挤出了个笑容,踏进了恋人划定的界线,把恋人搂进怀里。他搂得紧,那刺就刺得深,扎得他鲜血淋漓。

恋人浑身的冷叫他冷静了一下,隔了半晌,漩涡鸣人哑着嗓子,问:“有解吗?”

有解吗?

明知故问。

——这是种无解的毒,除非像他那倒霉的哥哥一样放干净浑身的血。

他知道,漩涡鸣人自然也知道。

【6】

当死亡无可避免时,是引爆后备箱那整整一箱的C3炸弹和敌人你死我活同归于尽好,还是享受最后的日子最后死在恋人怀里更好?

漩涡鸣人说,只要人还活着,就不该想着去死。

于是他跟着漩涡鸣人走了。

可是人要走下去,总该有个念想。

于是漩涡鸣人告诉他,海那边有个故乡,他想和他一起去看看。

他统统应了。他要死了,心脏便越发柔软,顾念起了漩涡鸣人从前对他的言听计从、千依百顺,他想着好歹要在死前让着漩涡鸣人一回,好叫自己死后,恋人也能顾念起自己的好。

“嗨,伙计,你朋友还没到?”站在码头上顶着帽子的船长冲宇智波佐助挥了挥手,说:“可得快些了,晚了可走不来了。”

“再等等。”宇智波佐助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那枚打火机,幽蓝的火光浸着他大半张脸。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咬牙道:“再等等。”

船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对方的表情镇住了,摆了摆手,没有再说话。

这个港湾,有三种人是得罪不起的。黑市老板,军火商,和亡命之徒。他见过许多亡命之徒,脸上的神情和宇智波佐助现在的神情一模一样——凶狠漠然,不要命。

雨是冷的、焦躁的。

宇智波佐助伸手摸到了风衣底下藏着的沙漠之鹰,他想,再等等。再等不来的话,他就折回去找漩涡鸣人。

“9,7,5……”他用数字严格的箍死了约定的时间,也箍死了自己的脚步,“3,1。”

“宝贝儿,你数漏了双数。”漩涡鸣人握住宇智波佐助暴雨里冰冷僵直的手指,说:“我回来了。”

宇智波佐助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他突然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停泊在海面那艘价值五十二个亿的‘Orient号’燃起冲天火焰,一朵怒放的花般在绽放在海上,巨大的爆炸声吞没了他喉咙里的话。

漩涡鸣人的手一瞬间凉下去,死人似的没了任何温度。

【7】

死,没有任何希望地活着,如果只能二选一,又该选择哪一个。

‘Orient号’在海面熊熊燃烧,火光红了半面天,尘屑飞扬。漩涡鸣人浑身冰冷,片刻后他将头埋进宇智波佐助肩窝里,丢了呼吸一样,肩膀紧绷而颤抖,他却突然笑起来。

那笑声沉而颤,挤出了嗓子里的所有气笑出血了似的,恐怖骇人。

宇智波佐助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突然想起一直以来都是漩涡鸣人问他,然后放低了要求向他妥协,他却没有主动问过对方什么。那笑声刮得他耳痛,他伸手将漩涡鸣人从他肩窝上拽开,死死扯着对方的金发,好叫对方清醒。他问:“漩涡鸣人,我死了,你会怎样?”

“宝贝儿,别怕,你死了,我也陪你。”漩涡鸣人头皮被扯得生疼,眼睛疼出眼泪,脸上却还维持着笑容,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床上跟恋人调情,“你总不能叫我人财两空了。”

“你要跟我一起死?”宇智波佐助被刺了一下,也笑起来,有点儿神经质地扬着嘴角,那张脸却郁郁的黑暗阴冷,打了层霜似的,说:“你他妈怎么跟我说的?活着就不该想着去死。”

“我发过誓了。”漩涡鸣人说,他举起冰冷僵硬的手来。

“春天花粉过敏打喷嚏,夏天空调吹成重感冒,秋天吃水果拉肚子,冬天衣服干不了?”宇智波佐助打断了他,不加收敛地笑出声来,嗓子颤着,笑得浑身疼痛。

死,或者没有任何希望地活着,如果只能二选一,又该选择哪一个?

漩涡鸣人说要为他殉情,可真他妈的感人。宇智波佐助抖着嗓子,笑得要咳出血来。想啊,黄泉路上携手作伴,不消他在奈何桥前头等他个四五十年,可真是考虑周到。

可是,宇智波佐助天生的贪婪,即便是快要死了,他也贪着恋人的情爱,觊觎着恋人的一辈子。他要死了,可总得叫这世间有人记得他,一辈子忘不掉。他小气,而且斤斤计较,掰着每一根手指头计算着得失——漩涡鸣人不能死,他死了,便叫他的贪念落空了。

死,或者没有任何希望地活着,二选一,该选择哪一个?

宇智波佐助想了许久,抬起头,叫自己的恋人:“漩涡鸣人。”

他有些想抽烟,可是应了恋人的要求,他得戒烟到死。他忍住了烟瘾,对漩涡鸣人说:“你他妈不用死了,这毒没解是团藏骗你的。解药还在木叶总部,一百多道关卡,只要我们能活着闯进去,就能找到解药,再能活着出来,你和我就都不用死了。”

漩涡鸣人笑了笑,眼眶里蓄了好久的两颗眼泪掉下来。

‘orient号’仍在熊熊燃烧,崩落的碎片沉进海底,不见天日。

【8】

于是,两个人像来时那样,开着那辆破旧的路虎回了木叶。

【9】

半月后。

漩涡鸣人打开了那套他和宇智波佐助一起买的房子,四个月的时间,房间积了灰。他因着对恋人的宠,对跟在身后的宇智波佐助说:“佐助,先别进来,里面积灰了,等我打扫了你再进来。”

宇智波佐助摇了摇头,说:“我去阳台等你。”

这是个好天气,天空晴朗无云,一派地蔚蓝。窗台上摆着他和漩涡鸣人种的盆栽,不是什么名贵花草,因为命贱,生命力也格外顽强,四个月的时间,窗台上花草繁茂盎然,盈盈一片绿意。

因为他才解了毒,好了伤,身娇体贵,只给植物浇了水,便百无闲聊地坐在阳台上,看着漩涡鸣人拿那双曾经拿枪杀过人的手,开始清理这个六十多平米的屋子。

六十平米的屋子不大,漩涡鸣人手脚也并不慢,很快地便可以结束了清扫工作,房间里总算有了人气,又重新鲜活起来。

宇智波佐助瞧了瞧自己和漩涡鸣人新买的那张King size的床,这次惦记起了先前的遗憾,鞋子也不脱就上去躺着了,嗅了一鼻子的薰衣草香味。

漩涡鸣人看见了也并不责备,只提醒他:“可别睡着了,等会儿要吃晚饭的。”

“我不想吃。”宇智波佐助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懒散惬意。

漩涡鸣人皱了眉毛,可对着自己的恋人一贯的好脾气,说:“那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宇智波佐助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漩涡鸣人,说:“我想做爱,你陪不陪?”

漩涡鸣人眉毛纠得更紧了:“你身体还没好。”

“那你做不做?”宇智波佐助问。

“做。”漩涡鸣人转了转眼珠子,脱了外套爬上床。

【10】

昨晚的纵欲过度仿佛并没有对两具年轻的身体产生不良的影响,除了遍布全身的吻痕牙印遮挡起来麻烦些外。

两个人意外地得到了人的庇护,生活重归原轨。漩涡鸣人早晨早起上班,宇智波佐助因为闲在家里无聊便也跟去了。

他们换了辆车,买了两枚戒指。

那辆车是新款的法拉利,星空蓝,漂亮、抢眼。戒指两人各一枚,是在两个人住院期间买的,那时候宇智波佐助骨瘦如柴,戒指的尺寸刚好,现在那戒指箍在他无名指上,牢牢的,也要吃血了。

开车的是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在后座卧着,摇开了车窗,半透明的阳光落到他漆黑的眸子里。

一连几天的好天气。

“秋天快要到了。”宇智波佐助说。

“是啊。”漩涡鸣人把车停下来,弯腰侧身到后座,捧着恋人的脸,虔诚地吻了吻,说:“宝贝儿,在车里等我。工作不多,我很快就回来。”

宇智波佐助伸手在他眉心点了点,寡淡的脸上起了层极浅笑意,回答他:“好。”

【11】

秋天快要到了,秋风一刮,阳光越发的澄澈透明,这小城里树木枝叶很快就会被烤成金灿灿一片,满城黄叶金粉堆叠在秋日的阳光里,头顶一派蓝彻的天。

真好。宇智波佐助半眯着眼睛瞧着窗外的天、太阳,想:真好,叫他又贪了一回——那天那阳光和漩涡鸣人真是像极了。

车窗没有关,一阵秋风吹来。

有些冷。

【12】

漩涡鸣人做了个梦。

这夏日的最后一个中午冷不防地下起暴雨来,他正站在暴雨里发愁,一转头便瞧见自己的黑发恋人撑了伞站在他身边。

他沾沾自喜起来。他的黑发恋人出门一贯记不得带伞的,这次却总算记住了。

秋风一吹,他醒了。

天没下雨,阳光正灿烂,天正蓝着。

世界安静无比。

他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鸣笛——高音一秒,平音一秒,间隔了一秒又开始循环往复。

这是救护车的鸣笛。

漩涡鸣人收拾了桌上的文件,转身往外走去。

他无心其他,满心欢喜正打算去和自己的黑发恋人分享这个梦。

【13】

银河蓝的法拉第停在一排法国梧桐下,阳光烘烤得金黄的树叶飘落下来。

车里泻下一线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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