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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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鸣人把胸针别好，朝镜子里望了望。他去年从一个路过的衣料商人那里劫下来了几十匹真丝绸子，他挑了几匹，专门送到山下的剪裁铺里量身定做了套衣物。那裁缝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手艺一绝，就是一看见漩涡鸣人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怎么了，一张脸憋得通红，差点儿昏过去。

那姑娘不对他的口味，可是姑娘做的衣服还是让他很满意。衣服的样式看起来比较像是军队的制服，可是姑娘用作底色的颜色却选得非常大胆，她用的是鲜亮的橙色，最外面搭了件红底黑纹的长披风（请自动参照仙人化鸣），姑娘还很有心地送了支黑玛瑙做的雏菊胸针。漩涡鸣人左看右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摸着下巴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之后挑了根黑色的缎带绕着额头缠了圈把结打在后脑勺上，终于把那头灿烂、生机勃勃得有点儿凌乱的头发给压得柔顺了点儿，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动着嘴角痞气地笑了下，赞叹：“真他奶奶的帅！”

其实他一个糙老爷们儿也不是特别在意这种问题，可是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那就得另当别论了。他今天是铁了心要娶了孙家二小姐，在这种一辈子的问题上漩涡鸣人从来都不肯含糊。

“老大，新娘那边儿准备得差不多了…”小弟推门进来，看到漩涡鸣人吓了一跳，一捂心口：“操，老大您咋能帅成这样！”

“少他娘的给老子拍马屁，信你送出去了没？”漩涡鸣人的嗓门其实还没有他的副官大，可是够威严，还能动不动就压得人抬不起头来。可是他在漩涡鸣人身边也混了几年了，漩涡鸣人现在这是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还是喜上眉梢，眉眼都在向上扬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神采奕奕、灿烂耀眼的。

“送了送了，今天一大早就吩咐人送去了，老大您就放一万个心！”趁着漩涡鸣人心情不错，小弟趁机多谄媚了几句。不过头一句他是真没说谎，他们妙木山群糙老爷们儿长得都太随便了，其中还不少歪瓜裂枣的，漩涡鸣人在他们中简直就是个异类。他们老大叼着烟斗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更像是个纨绔少爷，而不是个心狠手辣的土匪头子，这都是因为漩涡鸣人那张俊得没天理的脸。老大这么英雄有这么英俊收割全村乃至全城的姑娘的芳心是理所当然的，问题就是他们这群做小弟的都还是群蠢蠢欲动的单身汉。“老大，您看您啥时候有空也给兄弟们找个女人来玩玩儿啊！”

“要女人自己找去！”漩涡鸣人眉毛上扬着重重一拍自己小弟的肩膀，心情愉快地走了。

小弟给他拍得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好在他知道自己老大惯用斩马刀，臂力非比寻常早有防备。小弟疼得龇牙咧嘴，但是心里乐开了花，漩涡鸣人这么说了就是说他不会干扰手下的弟兄们的男女私事。他一溜小跑，乐得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上去。

妙木山的土匪们起了个大早，打杂的打杂、挂红绸的挂红绸，办喜宴的办喜宴，土匪们全体出动，极尽所能，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整个妙木山都笼罩在朝霞似的灿烂的喜庆气氛里。

同样被惊动了的还有妙木山下各村的村民，他们一大早就从看见妙木山上冲下来的马队。本来大家都已经对漩涡鸣人带的那窝土匪们高调张扬的做法见怪不怪了，可是马队刚走就听见有人说这次漩涡鸣人绑的是县长大老爷的亲外甥，大家顿时就来了兴趣，纷纷丢下手里的事情急急忙忙地结伴儿上县城去看县长的笑话。村里城里受过那个县长的欺压剥削的人民，一致认为难得得到一个看县官笑话的机会，把县长的宅邸里三圈外三圈地围了个水泄不通，磕着花生瓜子儿等着看热闹。

土匪把信封用一把柳叶刀穿着射在县长宅邸的那扇乌木门上，信封上收信人一栏大大方方写着——孙老爷，收。他们县长姓孙单名一个阔字，这封信显然是给县长的，土匪指定了收件人，也就没有人敢造次去把那封信取下来。等到县长挪动着他那臃肿发福的身板儿出来的时候还花了不少力气才把柳叶刀拔出来，孙阔慌慌张张地取出信来来回回地读了几遍，脸色由白到绿越变越诡异，最后脱力了一样，信从手里飘了出去，人也一屁股瘫坐在冰凉的石板上，苦笑不得地嚎叫：“啊呀！我的亲娘嘞，这可咋整啊！”

百姓们被他这个反应勾得对信件的类容更好奇了，信一落就纷纷挤过去也不捡就蹲在地上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然后各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弥漫在他们的脸上，他们比起孙阔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有的人就势直接跪倒了，整个人呆若木鸡，还有人笑得满地打滚。

笑得满地打滚的自然都是些人夫、人父，因为他们再也不用忧心自家女人、女儿被土匪挖了墙角，便宜了漩涡鸣人。一时之间，一天之内，城里乡里的大街小巷都在疯传——“漩涡鸣人要结婚啦！他的对象是县长大老爷的亲外甥！一个可爱的男孩子…”

那时候无论是城里、乡里，男人们都笼罩在一层仿佛恋爱的春天的粉色里，而女人、女孩儿们都跟死了亲爹一样闷在闺房里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