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埃

嗑不动了……

妙木山 12

秋风在妙木山上倒是天天赛一天的薄凉,前些日子风里都还夹带着股暖烘烘的瓜果味儿,现在只留着股谷子的青涩苦味儿。渐渐变得透明的阳光也不像从前那样浓烈扎眼,在被秋风吹得越发开阔遥远的天空里隐隐生出些矜凉、刻板的意味。漩涡鸣人坐在场子里的草垛子上叼着烟斗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瞅着场子中心厮打切磋的两个人,老规矩,舞刀弄剑、骑马射箭,只要是在这个场子上的人都可以随意挑战。

漩涡鸣人开始还本着自己做老大的责任心瞅了一会儿,可是看了没几分钟就开始觉得无聊了,掉头去看坐一旁的宇智波佐助,发现对方也没什么兴趣,只盯着北方的天空出神。宇智波佐助常常这样,什么也不干地坐着,眼神寂静地望着北边儿延绵伸展到天空的山头,面无表情的,精致的五官里一股子暮气沉沉的薄凉寡淡。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些啥,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时候他眼睛里璀璨的云霞都沉进一片灰蒙蒙的暮色里似的连带着神思都不清明动摇起来。

漩涡鸣人凝着目光瞧了一会儿,他是个大老粗,也从来没去揣摩过哪个人的心思,可是自己跟着黑发小鬼的目光往北方一望却突然想明白了——这两年前他就是在北边儿把人劫下来的,那小鬼只是来这里看望自己的舅舅他本来是不属于木叶县的…漩涡鸣人皱了皱眉毛,嫌自己想得太多。灭了烟,凑到宇智波佐助身边,手往人肩上一拍,问:“想家了?”

宇智波佐助冷着脸拉开漩涡鸣人的手,其实对漩涡鸣人那劲儿他是真没辙,给他拍一下真得缓好久。他往旁边挪了挪给漩涡鸣人腾了个坐的地儿,自己坠着眼皮子眼睛盯着自己脚尖那块地儿悠悠荡荡的,没打算回答漩涡鸣人的话。

“老子问你话呢。”漩涡鸣人一向没耐心,眉毛轻轻一皱,这两年来他最喜欢的是这小子那双无论在怎样的黑暗里都清亮得跟刀光似的眼睛,可是那双眼睛有时隐隐约约的深邃薄凉同样也叫他烦闷。

    估摸着漩涡鸣人是耐不住性子要动手了,宇智波佐助先下手为强一把拽住漩涡鸣人刚刚抬起的右手,把脸抬起来,看着漩涡鸣人,嚣张地咧开嘴角冷笑,反问他:“我说我想家你他妈就放我走?”

“进了老子嘴里的东西哪里还有吐出去的道理?”漩涡鸣人回答得很干脆,他不着急着把手收回来,自己往前一移,手往上一抬绕过佐助的头顶,倒轻而易举地把人箍进了怀里,惬意地笑着,贴着人的耳朵压着声音说:“你家住哪儿,老子连人带物都给你抢过来,咋样?”

“你他妈脑子有病。”宇智波佐助皱着眉毛,扯着嗓子骂了一句,把身体扭过去,朝着漩涡鸣人的面门一拳挥过去。

漩涡鸣人也不知道宇智波佐助那句气话是针对他的话还是他的举动,漫不经心地接下了宇智波佐助的拳头,半眯着眼睛细细瞅着宇智波佐助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睛,心思都被撩拨得旖旎荡漾起来,一时间也拿不准现在自己是得寸进尺还是以退为进的好。

漩涡鸣人还在两头为难,怀里的宇智波佐助倒先自己一反常态地老实下来了。宇智波佐助耷拉着眉毛把头一扭,大半张脸笼罩在火光似的霞光里沉淀出一片抑郁的阴影,他自暴自弃似的坠着睫毛和嘴角,没精打采地游离着目光。这下漩涡鸣人也有点儿摸不准他的心思了,他瞅着佐助那张刻板冷硬的脸,刚刚荡漾起来的那点儿小心思又笔直地坠了下去。他抿着嘴唇,那张浓烈张扬得像半颗太阳垮了下去、皱巴巴的挤出个很不开心的神情,梗塞着一颗心越发怀疑着这个小混蛋是他命里的克星,专门儿被人派来折磨他的。

围观在场子里的土匪们还是拉扯着嗓子,分成两派,梗着脖子拔高声音为了场子中心那两个的胜负乐此不疲嚎叫着喝彩,涨红了脸也不见少半分的热情。漩涡鸣人却只是麻木地听着,他的前半段生命都是在这样的场面儿里度过的,这时候场面再热烈也入不了他的眼,索然无味的勾不起他半点儿情绪。他保持着这个从背后拥抱着宇智波佐助的姿势,惴着不安的心脏默默地僵直了一会儿,然后收手往自己的兜里去摸那只小烟斗了。

这下宇智波佐助不是没反应了,他皱着眉毛又把头拧回来,捂着鼻子嫌弃地说:“整天抽,早晚得抽死你。离我远点儿,臭死了。”他说完就有点儿后悔了,估摸着这一下漩涡鸣人要发火,他自己这个位置要是打起来的话是一点儿也不占优势的,他倒不是怕挨揍,但是当着真么多人的面给漩涡鸣人揍了的话,他的脸面儿还真挂不住。

他和漩涡鸣人往往是一言不合就开打,宇智波佐助一警觉起来,身体就条件反射地绷紧了,他掀动着眼皮子警提地瞧漩涡鸣人,防止对方先下手,却意外的撞上了漩涡鸣人那双亮得有点儿吓人的眼睛。宇智波佐助往后退了一下,想着得先把第一拳躲过去,漩涡鸣人冲他发火也不会超过这一拳的时间。可是他这个姿势真的太吃亏,生生地拖慢了他后退的速度,他退到一半就被漩涡鸣人拽住了,他没稳住,仰着头一半脑勺栽在草垛子上一半脑勺磕在板硬的地上。他疼得龇牙咧嘴,刚张嘴想骂人,就被吻了。

宇智波佐助始料未及,愣住了,如遭雷殛似的睁着眼睛,漆黑的瞳孔里映着一片深邃蔚蓝。漩涡鸣人的口腔里实际上没有他说的烟味儿,反而透过来一股子清爽的薄荷味儿。漩涡鸣人把舌头探进了他温热的口腔,细细舔舐过他的牙床、上颚。他口腔被漩涡鸣人吻得一阵阵地发麻,四肢催生出一股温热的倦怠,也不知道是刚才那一摔留下的副作用还是被漩涡鸣人吻迷糊了,佐助的意识浮浮沉沉的,只有磕在地上的左脑勺在一片麻痹酥痒感里越发清晰地拉扯着疼了。

“小混蛋,我抽的可不是烟。”漩涡鸣人凝视着宇智波佐助在眼睑间剪出来交叉着碰成一线的眼睫毛,吐着滚烫的气息,哑着嗓子低声说。漩涡鸣人知道,自己的心跳比被吻的那个人还乱,他的一颗心脏都乱着,淌出炽热汹涌的感情来,可是他却咧着嘴角笑得很开心。他像个孩子似的,一转眼就把对这个小混蛋的怨念忘了个干干净净,心甘情愿地被这个小混蛋别扭的关心收买了。

漩涡鸣人滚烫的气息全都喷到宇智波佐助的脸上,漩涡鸣人那一声小混蛋叫得他真心慌。他想,要藏得住的才叫秘密,可是他妈的漩涡鸣人的秘密他一早就知道了——漩涡鸣人爱自己,疯了一样地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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