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埃

嗑不动了……

将雪· Chapter 2 故人歌

店家姓单,祖父退出江湖后便定居在霜城,十七年前风烨皇帝北伐亲征祖父领着全家转移到了内陆,饶是能文善武的风烨皇帝与如今的四大名将之一旗木卡卡西联手抗敌,战事也历时长达一年,自春僵持入冬,霜城血流成河,滴水成冰。要细说起来敌方大将战败退兵的细因也未必是战略、战术,到底不过是输了天时地利,“霜城腊月,索魂夺魄”,风烨皇帝死守霜城,敌方战士只着一身春秋时期的铁甲,虽各个奋勇如虎目光炯炯,可是也扛不过霜城的寒冬。敌方主将宇智波斑被迫与风烨皇帝于锁龙峡交换国书,约定双方在世期间南陆北原互不侵犯。战事平息后父亲到底是念念不忘霜城,又举家北迁,回到霜城开起这家小店。单掌柜父亲寿数不高,但也因此未见得霜城第二次大规模战役,三年前,双方主将换了面孔,风烨王朝五都都指挥使漩涡鸣人对战悖原南征大将军宇智波佐助,当世两大名将直面对战,当时也是正值寒冬,乌云摧城大雪如潮。南征将军率领二十万大军渡过锁龙峡,挥舞着刀剑势如破竹一路杀到玖叶山下…
“就在那紧急的当口上,五都都指挥使率领二十万大军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玖叶山上,双方势均力敌,结果未知。南征将军下令,凿毁渡船,断绝后路,擂鼓强攻。可惜是遇上了破阵之将的漩涡鸣人,那一手纵横大陆难觅敌手的霸刀杀得怕是天地变色,宇智波将军那手举世无双的好箭法怕也是难敌的。”单掌柜说着重重叹了口气,名将相逢自当是惺惺相惜,可世上总有太多遗憾,两军对阵你死我活,成王败寇各有天命。“两军寒冬腊月天短兵交接,血洒疆场。霜城伏尸几十万,寒雪之下,忠骨难寻。这次仗倒打得不长,可是死的人却是最多的,南征大军全军覆没,北伐军来的时候二十万好男儿,回到重华的怕也不过千人。南征将军宇智波佐助丧于五都都指挥使漩涡鸣人之手,尸身卷入锁龙峡一路漂荡至北原也算是回归故土。北原七部霸主宇智波泉奈也算得一个英雄,北伐军兵临城下,也不肯低头半分,执剑亲守城门,直至以身殉国。”
屋里静悄悄地,满屋子温暖怡人的木材味儿也在那两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描述里熄灭了似的,一派萧索悲壮。窗外的风雪刮得极响,鬼哭似的回荡在整个玖叶山霜城。
单掌柜听着满城萧索的鬼哭,忽觉胆寒喝了口热酒暖胃,才继续说:“这些也是听那些个说书人说的,那场战争只一月便分出胜负,得了江湖朋友的消息我在战前便带着女儿离开霜城,没能亲眼目睹当今两大名将的风采,到如今却只记得战乱平息之时回霜城之所见,城楼破败满城无活人。”单掌柜给客人倒满了酒,感喟:“战争残酷,可是宇智波一族,倒真是让人可恨可敬的英雄。人人都说英雄之血流不过三代便被锦衣玉食、软玉温香给消磨殆尽,可是这宇智波一族代代出英雄,怕不为血勇,当是神勇吧?”
“神勇…”客人皱眉沉吟一会儿,紧皱的眉毛突然舒展开来,端起酒一饮而尽,眉开眼笑,放声称赞说:“说得好,此勇当为神勇,当为神勇!”
单掌柜看着客人,客人已经稍作休息,洗尽了一脸的风霜露出了张神采奕奕的脸。客人一袭黑衣临窗而坐,身形颀长,衣诀翻飞,一头极罕见的金发,高高地束着,火光映得一片璀璨辉煌。客人着布衣,一举一动却难掩那股似是锋芒不可逼视的清贵世家风气。单掌柜虽不习武却是个敬重英雄侠客的人,便自厨房里端了盘花生米,从柜台拿出上好的酒酿,取了个铜壶装着放在炭火上温着,邀了客人煮酒谈论起当今英雄。
谈至此刻,屋里已经聚得一屋子的酒香,那盘下酒的花生米也所剩无几了,单掌柜与客人交谈甚欢,也算得主客尽兴了。
“我原以为,天下之大,知宇智波者,唯风烨皇帝、旗木卡卡西、漩涡鸣人三人,今日听单掌柜您一席话才知道宇智波纵使血脉尽断,却也英名永存,大丈夫得以至此死当无憾矣。”客人感喟了一声,脸上仍是副恣意潇洒的笑意,他说完又低头去寻那只铜壶,看上去道真有几分酒徒的意味。
单掌柜和客人隔着张桌子,却突然看不透客人了。单掌柜年少时期曾经跟随医馆师父学过点医术,医生讲究个望闻问切,单掌柜望着客人,客人气质清华五官也生得俊俏饮酒谈笑其间风度、潇洒烨然若神人,可是眉宇间神思郁结,饮酒和民间酒徒一般不知节制,怕是伤神伤身。“先生您近来可是酒多,愁多?”
客人摆摆手,笑道:“在下一届草莽,担不起先生二字。我一生平凡,托父母的福气却有幸和名将同名,我叫波风鸣人。单掌柜您年长于我,直呼我名便好。”波风鸣人抬眼看着单掌柜,敛了神色,问:“酒多确有其事,不过这愁多一说从何而来?”
“世人之愁,不尽相同,但是大抵也就分三种,一愁家事,二愁国事,三愁人事。我看鸣人你不像是个为家事薪米发愁的人;现今国家太平,战事皆休,以你之豁达必不为国事之愁;那便余下人事了,我说得可对?”
波风鸣人正要开口说话,身边那扇红花木们却砰地一声响动,一个红火的东西往屋子里一窜,轻捷地跃上了波风鸣人的肩头。单掌柜定睛一看,却是只漂亮的狐狸,这畜生抖动着浑身火红色的皮毛,支棱起耳朵,威风凛凛地露着白森森的獠牙。单掌柜大失惊色,霜城不乏这些生物,一到冬天这畜生为了夺食也是要伤人的,掌柜一下子站起来,要驱狐,却发现这畜生龇牙咧嘴目露凶光不是针对着屋子里的两个人,而是另一角那扇乌木门。
“爹!爹!把窗户给我关上,我见那只狐狸跑进家门去了,好漂亮的狐狸,我今天非得逮住它!”乌木门被人一把推开,姑娘顶着一头的风雪,嘴里一边说着话,一边踏着轻快的脚步仿佛一只雀儿似的飞进们来。
波风鸣人抬眼看着姑娘,姑娘背上还背着把筝,可是跑起来却像是一阵春风一样轻快,姑娘满头漆黑的头发随着风轻轻荡起来,在这种大雪天里像刚抽长出来的柳枝一样柔软又生机勃勃的,很撩动人心。
单掌柜却是拧眉,呵斥:“阿叶儿,一天到晚尽胡闹!”
姑娘却不理会责骂,把背上的筝接下来放在桌上,觉察到空气的不对劲儿,嗅了嗅味儿闻出一股子甘醇馥郁的酒香。反把眉毛一皱,双手叉腰上:“您又喝酒啦?”她太了解她这个父亲的脾性,天生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好人,总是被人骗了钱财去,自己还乐呵呵的觉得无所谓,那些时候就免不了要她来出面教训那些小混混。姑娘心想着,自家父亲饮酒倒不会拿出藏了几年的美酒出来,必定又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小混混来了这里骗吃骗喝。姑娘怒气冲冲,再往前挪了几步,果然看见父亲对面坐了个陌生的男人,便没好气地喝问:“你是哪里来的小混混,我家的酒可不是那么容易喝的!”
“阿叶儿,不得无礼!”单掌柜厉声呵斥,有些头疼——他这女儿的性子一点儿也不随他,沾了一身的江湖侠气,性格直率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姑娘今年也有十六了,他前些日子打发了她去跟着镇里的琴娘学筝,沾点女儿习气将来好寻一户好人家,冷不料的,女儿今日倒自己回家来了。
火红色的狐狸扒在波风鸣人的肩头上,冲着姑娘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噜的低吼声打定了主意要护主。波风鸣人伸出手在狐狸头上胡乱揉了揉,低言细语地劝慰:“小九,安静些。”语罢又制止了正要向他致歉的单掌柜,道:“你家姑娘的话也不无道理,大丈夫纵使是落魄,也总不能依傍着他人。”
“那敢情好,您现在把酒钱付了,我们什么话都好说。”姑娘一对黑亮的眼睛瞧着客人,牙尖嘴利的也不肯饶人。
单掌柜拿这个女儿一向是没辙的,只好转头连连地对着客人致歉:“小女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说罢又转过头,狠狠瞪了姑娘一眼,说:“阿叶儿,还不给客人道歉!”
姑娘本就厌恶那些打着侠士之名骗吃喝的人,如今发现自己要捉住的那只漂亮狐狸早也归他人所有,心里有些怨气,看着自己的父亲,瘪瘪嘴,却不说话。
波风鸣人缺不介意,笑了笑,挑着眉毛兴致勃勃地问姑娘:“不知姑娘芳龄几何?”
姑娘瞧了波风鸣人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十六啦。”
单掌柜叹了口气:“我这闺女十六了,还不懂事,前几天送她去跟琴娘学筝,没料到今天便跑回家来了。”
“十六岁是个好年纪啊。”波风鸣人瞧着姑娘,却见姑娘一脸的傲气,忽地大笑起来:“好年纪。阿叶儿姑娘性情直率颇有侠气,琴娘比起姑娘尚缺几分气魄,如何能教好姑娘?”波风鸣人忽地双袖一挥旋身起来,抽过阿叶儿放在桌上的筝,席地而坐,将筝斜放在腿上,右手猛地一扫琴弦。
十二声琴音交叠着破风而来,起调高寡压得烛火都猛地一暗。波风鸣人左手摁住琴弦,着一袭黑衣静坐,只瞬间便隔开万物喧嚣,他右手挑出几个单音,忽地阖上眼长吟一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话音刚落,波风鸣人又猛地睁眼,双手一动,琴声又炸开了似的响起。波风鸣人睁着眼睛,狂放地笑起来,坐姿不三不四的竟真像是个喝醉酒的狂徒,他的眉眼映着火光,神采飞扬,随心所欲地放声高歌——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哀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琴声犹如雨点密集,波风鸣人手指的力劲十足,琴声恣意飞扬,他目光如炬,神采烨然,“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曲罢,琴声短暂的一停。波风鸣人忽地肃然坐直,右手拨弦,琴声猛地拔高,蕴着寒冬雪意兵戈铁甲之气。波风鸣人正襟危坐,眉目森冷凄凉,脊背挺直背影一柄古剑似的落寂清寒,他仰头目光仿佛能透过屋宇见风雪摧城、锁龙峡惊涛骇浪,他曼声长吟:“花开五载后,征人尤未返。君看我之冢,上有荒草寒。”
男人靠在那颗枯败的柳树下,左手握着弓箭右手挎着箭壶,一双漆黑锋利的眼睛却望着天空眼神空茫,显然是出神了,一把漆黑的长发落满冰雪也毫无察觉的样子。
龙昀循着来时的路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幅样子,整个人都是木讷的,对外界毫无知觉。龙昀把伞塞进男人手里,他远远地就听见了那家旅店里清寒悲壮的琴声,在这雪地里听着更是让人觉得凄神寒骨、满心荒凉。他想着,小龙大抵是在这里听了很长时间了,那屋里的琴声比这冰天雪地还冷上三分,不禁担心起对方的身体来。“小龙,你回去吧,你要是冻坏了,爷爷非打死我。放心,这里换我来守着。”
“花开五载后,征人尤未返。君看我之冢,上有草荒寒。他唱错了。”男人沉默了很久,突然哑着嗓子说。
“你还当真在这里听起曲子来了啊?”龙昀一脸的诧异:“以前可没听你说过你是这样爱好音律的人啊。”
“不,我想,我大概曾经和弹琴的那个人认识。”男人拍了拍肩上的和头上的冰雪,看了眼比起自己还矮了半个脑袋的龙昀,又把伞塞回到龙昀手上。
龙昀愣了愣,又一下子惊讶起来,睁大了眼睛朝屋里往,可是门掩着,他什么也看不见,便又掉转头来看小龙:“我还当你以前是个什么天煞孤星,才没人认识,这一到霜城你就遇上熟人了?是敌是友啊?”
黑发男人皱着眉毛搜肠刮肚地想从寻找到自己以前的一点痕迹,最终却还是摇摇头,说:“不清楚。”
“那你要去问问他吗?有关你的身份什么的。”龙昀问。
“看看再说吧。”黑发男人说:“龙昀,单家小姐已经回来了,你警惕些。”
龙昀挥了挥手:“知道了,你回去吧。”
黑发男人顶着一身的风雪又走了,大雪很快覆盖了他的脚印。屋外的风雪照样地刮着,霜城一派萧条。
波风鸣人放下筝,屋里一片寂静,本来趴在他肩上的那只狐狸离他离得远远的靠到了火炉旁,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瞧着波风鸣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琴弦间跳动。单掌柜想,这畜生大抵是嫌冷了,客人那最后一曲一出这屋里的温度都仿佛低了几分,如今客人独坐那那里,也清寂如雪。
波风鸣人抬眼,道:“我将在霜城停留几日,怕是要叨扰掌柜好几日,阿叶儿小姐不嫌弃的话我倒是愿意教小姐习几日的筝,抵做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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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粗俗的土匪,再来点儿高雅的洗洗脑。
以上两首词分别摘自《唐诗》与《九州缥缈录》,非原创,非原创,非原创!!!重要的事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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